儿童打新冠疫苗对全球疫情有何意义？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已经批准为全美约2800万5-11岁儿童接种一款新冠疫苗。就在FDA做出批准的几天前，一个顾问专家组审阅了一项临床试验的数据，该试验测试了5-11岁儿童接种低剂量辉瑞-BioNTech疫苗的效果，并几乎一致同意推荐FDA进行紧急使用授权。

传染病研究人员预计美国疾控中心（CDC）也会给该疫苗开绿灯——在那之后，该疫苗将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分发给全美儿童。眼下，传染病研究人员已经开始展望5-11岁儿童接打疫苗会如何改变疫情走向。这也是美国目前尚未获得接种资格的最大人群。

图1 建模师预测，给儿童打新冠疫苗或能极大遏制需关注变异株的传播 | 图源：pexels.com

“这能拯救这个年龄段很多人的生命。” 澳大利亚热带卫生与医学研究所的传染病建模师 Emma McBryde 说。但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影响，许多5-11岁的美国儿童过去几个月没打疫苗就开学了，这个人群现在占了新增病例的一大半，具有传播新冠病毒（SARS-CoV-2）的能力。她说：“在每一位得救儿童的背后，可能有许许多多成年人也会得救。”

1.好处大于风险

10月26日，FDA的顾问专家组投下了支持票，因为临床试验数据显示，辉瑞-BioNTech的新冠疫苗在5-11岁儿童中预防有症状感染的有效性为91%。在约4650名参与试验的儿童中，近2/3的儿童接打的疫苗剂量是成年剂量的1/3（其余儿童打的是安慰剂）。与美国成年人接打这种mRNA疫苗的步骤类似，这些儿童一共打了两针，间隔三周。

对于临床试验中的儿童来说，数据显示疫苗整体安全。之前发现，mRNA疫苗与发生心肌炎（一种心脏肌肉炎症）和心包炎（一种心脏包膜炎症，多见于青年男性）的极小风险有关。但参与这次试验的5-11岁儿童都没有报告以上两种病症，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美国犹他大学卫生学院儿科传染病系主任 Andrew Pavia 说。不过，如果想把这种疫苗给更多的儿童使用，监管机构就要注意所有不良反应的迹象，Pavia说。

在顾问专家组召开会议前，FDA曾独立审阅过辉瑞的数据，并评估了美国社区不同病毒水平的6种模拟情景，发现大多数情况下，疫苗好处 “明显超过风险”。政府官员认为即使整个国家的病毒水平很低，疫苗的整体好处很可能仍然超过心脏问题的潜在风险，因为这些症状通常会在疫苗接种后的几天内缓解，而COVID-19却有致命风险。

虽然新冠病毒对儿童的致命性不像对老年人这么大——根据美国CDC的统计，美国约有440名5-18岁儿童死于COVID-19，而所有年龄段的死亡人数在72.4万左右——但儿童返校加上Delta变异株的高传染性，导致儿童感染病例从7月末开始飙升。美国儿科学会的一份报告显示，自疫情出现以来，在美国630万COVID-19检测呈阳性的儿童中，近1/3的儿童都是在10月21日前的11周里确诊的。

“依我看，Delta变异株对该年龄段儿童的威胁是不言而喻的，”Pavia说，“我不认为批准疫苗的决定会很艰难。”

2.展望未来

在Delta变异株导致病例一度激增后，美国COVID-19感染病例自9月以来一直在下降。大部分建模师预计这股下降趋势一直会持续到2022年初，无论5-11岁儿童是否被批准接种辉瑞疫苗。除非出现另一个需关注的变异株，宾夕法尼亚大学追踪疫情进展的应用理论生态学家Katriona Shea说，“如果出现了新的变异株，无异于是对整个系统的一记重拳。”

图2 来源：COVID-19 Scenario Modeling Hub

Shea联合领导的COVID-19情景模拟中心（COVID-19 Scenario Modeling Hub）在9月发布了第9次疫情轨迹预测，此次预测统计了5-11岁儿童接种疫苗会如何影响美国的感染和死亡人数。通过纳入其他9个建模团队的平均值，预测显示，虽然儿童接种疫苗会让整体病例数下降，“但在整个人群水平上不会造成太大差异，前提是我们足够幸运，除了Delta之外没有别的变异株。” Shea说。数据还显示，如果11月中旬前出现需关注的变异株，儿童接种疫苗可能会对美国的疫情走向产生极大影响（见 “儿童效应”）。

为迎接美国监管机构可能会对辉瑞疫苗的放行，白宫上上周公布了一项向儿科医生诊所、医院和各大药房分发低剂量疫苗的计划。

不过，即使辉瑞-BioNTech疫苗获批紧急使用，尚不清楚5-11岁儿童对于接种疫苗的想法，以及他们的监护人是否愿意给他们接种。英国牛津大学儿童与青少年精神病学家 Mina Fazel 和她的同事调查 [1] 了180所英国中小学的近2.8万名9-18岁在校生，发现年龄越小的孩子比年龄越大的孩子更不确定。

这项调查还凸显出社交媒体的作用：每天使用社交媒体超过4小时的中小学生比每天使用社交媒体时间更短的中小学生更不愿意打疫苗。“我们的下一代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学习和了解信息，” Fazel说，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对儿童开展公共健康宣传教育。

3.全球影响

美国批准5-11岁儿童接种疫苗对全世界的影响仍有待观察。近70个国家的完全接种人口还不到总人口的1/5，这些国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甚至几年里都不太会给儿童打疫苗。而以色列等国家正等着看美国监管当局的决策，再决定批准自己国内的疫苗。

其他国家已经开始给12岁以下的儿童打疫苗了，比如智利、中国、古巴、阿联酋已经在过去三个月里开始给儿童接种各不相同的新冠疫苗。

McBryde说，在人群对新冠病毒自然免疫率极低的地区——主要由于这些地区在疫情期间的社区传播率一直很低——儿童的免疫接种显得尤为必要。比如澳大利亚计划在11月重新开放国际边境，如果公民和永久居民所在州的疫苗接种率达到80%，他们就能自由进出澳大利亚。这是在 “请病毒进家门”，McBryde说，一定要通过免疫接种构建人群的免疫屏障，尽可能实现“软着陆”，而这一人群也包括儿童。目前，澳洲监管当局尚未开始对12岁以下儿童接种疫苗一事进行审批。

10月25日，位于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市的疫苗生产商Moderna表示，该公司面向6-11岁儿童的低剂量mRNA疫苗是安全且有效的，但该疫苗尚未申请FDA的授权。在《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9月举办的一场活动上，辉瑞首席执行官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辉瑞针对5岁以下儿童的疫苗数据将于年底公布。Moderna目前正在对年龄最小仅6个月的孩童开展临床试验。图片

原文以What COVID vaccines for young kids could mean for the pandemic 为标题发表在2021年10月27日《自然》的新闻版块上，链接为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1-02947-z

 参考文献：

1. Fazel, M. et al. EClinicalMedicine 40, 101144 (2021).